赤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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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双毒】若者

关于互相嫌弃的战友情怀,会有bug、ooc。题目与正文并没有什么关系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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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风心里苦。
       他平生最讨厌两类人,一类是书读得太多、说话云里雾里的公子哥儿,一类是西装笔挺、出入晚宴酒会的上流人。但中国有一句历久弥真的俗语:人的一生往往是膈应啥来啥。快要从军校毕业的王天风实力体验了这句根本找不到出处的“常言道”。
        那天的日常训练还没结束,王天风就被老师叫到一边。
        圆脸的教官指了指身边那个身材挺拔眉如远山的年轻人,笑呵呵地说:“王天风,这以后就是你的生死搭档。”
        王天风瞪大了本来就不小的眼睛,想说,老师,我拒绝。
        明,楼,全校都知道,单是这个名字就是大写的“人模狗样混上流社会还留过洋的世家公子”。王天风自认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一向尊师重道,但此时他第一次对那位平时笑容可掬的娃娃脸教官充满了一种名为“你大爷的”的情绪。
        明楼的唇角弧度完美,右手伸出的角度同样完美;他低声说:“请多关照。”连音线语调都无可挑剔。
        万恶的资产阶级。
        王天风挑了挑眉,决定在老师面前还是给明楼一个面子,他敷衍的在明楼的手上擦了一下;而机智如斯,他也没准备直接说出自己对这种安排的不满。这时候的明楼还是纤纤少年,意气风发的王天风觉得自己有的是办法让这个一直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亲自提出换搭档。
        但老天总在无情地解释一个真理:你以为的你以为就是你以为?王天风在当天就发现自己实在小看了这位明家公子。两人互相介绍后,老师就以“加深了解”的理由让他俩开始独处的“美好”时光。在这里所谓的独处就是同吃同住同训练,这确实合了王天风的意。相处越久,就意味着暴露越快;王天风本以为自己能马上找到明楼的破绽,惹他发火,让他出丑,却没想到明楼实在话少的可怕,淡漠地像不食人间烟火;平日就算训练累得要死要活、其他人都倒头就睡,可这位明大少爷也能在睡前看下几页书(王天风猜测有书看算是这位名门子弟在这里唯一的特权);几日里王天风自认挖了几个设计巧妙的坑,也都一一被明楼不动声色地绕了过去。
        或许是他运气太好呢?王天风闷声闷气坐在床边想这么掩耳盗铃一把。但是明楼偏偏在房间另一侧的床上伴着翻书声幽幽地来了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王天风啊,你这又是何必呢?”吐字清晰,韵律感人,全然不再是之前的“一字流”。
       王天风是不喜欢读书太多的人,但他自己并不是半吊子糙人。明楼前四个抑扬顿挫的字刚出口,王天风就差点儿直接蹦到明楼的床上去。
       相处越久,就意味着暴露越快;这句话是对的,可王天风忘了敌方暴露的同时他也在被一点点地看透,更何况这敌人是真阴真狡猾。明楼一向觉得自己是翩翩任公子,但王天风眼里,明楼就是暗中蛰伏的毒蛇,伺机而动,一击必杀。后来明楼真得了毒蛇这个代号时,王天风差点乐到天上去,明楼斜着眼骂了一声“疯子”,搞得两人又差点扭打在一起——就连老师都不懂,两个身手谋略都一等一的得意门生怎么碰到一起后就点火就着,动起手来也是薅领子抓头发这种低级方式,军校里学的都喂了狗?老师看着像是刚逃难回来的两个年轻人转而一想,不对,学校规定就不允许打架斗殴。
       那一晚明楼一句话虽然让王天风无比窝火,但却像是了却王天风一桩心事——这少爷看来不算是刁钻无趣的人,值得一交。他跑过去坐在明楼那张床的床沿,微微俯身问明楼:“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他本以为明楼会引经据典说一些大道理,这样他好能找到什么破绽呛一呛他。可没想到明楼放下书,盯着王天风的圆脸说:“和你一样。”
        好一个“和你一样”;王天风到底是聪明人,知道若再纠缠一些子非鱼这类的话就显得自己格调太低。本想在口舌上扳回一城的王天风同志再次收获“傻眼”成就,可喜可贺,可歌可泣。
        王天风对这人的兴趣全然上来了。他又问:“可你这身份可不适合干这行。”
        明楼知道王天风是指自己世家身份太过招摇,走到哪儿都是大写的“我是中心”,的确和传统概念上的间谍作风有所不符。但军统却是恰恰看中了明楼这样一个身份。
        近水楼台,明楼就是这么一个楼(后来又多了一个明台,王天风觉得明家这几个人的名字简直是为了当间谍而起的)。其实这事儿王天风明白,明楼也知道王天风明白,两个聪明人的心思,彼此都摸的透,这样才好玩,这样才有意思。明楼笑了笑,王天风也笑了笑。
       年轻的明楼还是回答了王天风的问题,不过听起来倒像是答非所问。他看着窗外被阴云遮住了的弦月说:“国将不国,所有人都可以死,为什么我们明家人不能死?”
        等日后扣下明台的王天风把这句话稍作修改还给了原主时,明楼真恨不得回到过去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坐在床边的王天风翘着二郎腿,勾着嘴角说:“明大少爷真是给自己的弟弟们做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好榜样。”
        不该抽自己,后来摔了杯子的明楼觉得那晚上就应该薅着王疯子的领子给他撇出去。
        但当时明楼说的是,谢谢。
        年少轻狂,少不经事,谢你大爷。
        其实这种两个人这种优哉游哉唇枪舌剑的轻狂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毒蛇毒蜂离开军校,开始独当一面。明楼自是擅长运筹帷幄、耐心的很,但凡没有70%以上把握的计划他都不会沾染,明楼不是冒险者,可王天风偏偏是为所欲为、敢赌敢拼。两个人一起行动时明楼往往都能压住王天风这团燎原的邪火,唯独一次,等明楼反应过来时,王天风已经危在旦夕。
        当晚明楼死命按着王天风胸口涓涓流血的伤口破口大骂:“你这疯子他妈的不要命了?!你要是死了、老子饶不了你!”
        逻辑混乱,语无伦次。王天风的印象里,这是之前连斗嘴动手都淡定面瘫的明楼第一次骂脏话、第一次乱了阵脚。切,他还以为这人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子弟,敢情以前都是装的。王天风看着明楼凌乱的头发和撕开的衬衫领口,心满意足地轻哼一声,便安心地昏了过去。
        明楼算是救了王天风一命,两人彻底成了各种意义上的“生死搭档”,可这之后谁都没再提过这事儿,就像是这本来就只是一场大梦、从未发生。唯一留下的印记大概就是明楼在王天风面前变得越来越容易被激怒,三句两句他就能骂着“疯子”拍案而起。所以明楼本质上还是个性情中人,只不过是演技太好。若干年后,身着马褂长袍的王天风看着自己眼前再度拍了桌子的明楼很是满意。
       他唯独遗憾自己一直没能去成维也纳。如果那一晚他能躲过那颗子弹,任务结束后明楼本来打算是带他一起去那个莺歌燕舞的地方。没有硝烟密令,只有纯粹的音乐风景。那是他俩最后一次共同出任务,王天风在接受任务时就决定满足一次明家少爷这根植资产阶级的“纨绔”情结。
       可人算到底抵不过天算,这大概就是他和明楼真是命中犯冲。也或许是明楼说的“国将不国”,当所有个体的命运都依傍在国家这艘大船上颠沛流离时,谁都不该有任何贪图享受的苟且之心,更何况他们这些暗伏在各个角落的舵手。
        所以当明台说要带着于曼丽去维也纳时,王天风异常愤怒地驳斥了他。当时梗着脖子的明台没太理解,因为王天风没告诉他:你的老师还没去过维也纳,你那个殚精竭虑见人见鬼的哥哥还没去过维也纳,你那些已经走向黑暗永无回头的前辈们恐怕都不再有机会去什么维也纳了;所以你去什么维也纳?
        王天风还没跟明台说过的就是,他和他哥哥一点儿都不像;还不如阿诚像。比如在飞机上那个关于“怎么知道是毒药”的问题,如果王天风问的是明楼,明楼绝不会像自家弟弟那样说的头头是道,他只会笑着说:“瞎猜的,运气好罢了。”
        既欠揍又要命的猜不透摸不清。
        “你随心所欲,我却恪守规则。”明楼在塞纳河边对王天风说了这句话;王天风在学校的病床边对着明台又说了一遍。那一刻,王天风恍惚间才发觉在明台面前,他竟然越来越像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
       或许是因为年轻气盛的明台实在像极了明楼面前的自己;王天风开始理解明楼那些怒火。原来他在明楼面前从来不算赢过。
        可他明白的晚了些。死间计划从明台决定放弃被营救就已经正式开始。明楼一定会准备第二套方案。这一次,王天风说什么也得赢过明楼。
        或许是老天爷逆了王天风一辈子的心思,觉得实在愧对这个铁骨铮铮的人,这一次他终于开恩终于遂了他的意愿。这么多年,王天风又一次感受到心满意足。他缓缓倒下时,眼前是自己耗了心血培养出的得意门生,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明家大少爷知道自己这次难得赌输了,他是会摔杯子还是拍桌子呢?
       这次不能亲眼见了,还挺可惜的。
       如果真有下辈子,毒蜂想再见见毒蛇,或许是在巴黎大学的教室里,抑或是维也纳的歌剧院外。总之,如果下次再见,该是一个太平世界了,他俩都不再用操劳伪装,在绿草如茵的地方喝点儿咖啡。王天风有一肚子埋怨明台的话,明楼这个上海滩第一护弟狂魔估计也有一肚子哲理来反驳他。
若是真能再见,总该是明楼和王天风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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